&esp;&esp;后面不知道为啥，徐亦自己把头发给撩了上去，倒是方便了周嘉偷看。
&esp;&esp;看着还是很严重，那些青紫的伤无一不证明了下手的人有多用力。还有后脑勺上的伤，应该是他当时看到人被提起来又狠狠掼到墙上给磕到的。
&esp;&esp;光是想起那些暴力血腥的画面，周嘉眸里便渐渐染上了寒意。要不是最后徐亦说的那句话，周嘉是不会那么轻易罢休的，即使那个男人是徐亦的爸。
&esp;&esp;课间时霍承风扭扭捏捏地走到周嘉桌前，敲了下人桌子说：“出去聊聊。”他无视掉坐在周嘉旁边的人。
&esp;&esp;周嘉点头，伸手示意对方扶自己一把。
&esp;&esp;这下霍承风是真的绷不住了，“操，我真是欠的慌。”
&esp;&esp;走廊上，两人并肩站着，周嘉胳膊靠在围墙上面。
&esp;&esp;“算了，我想了想，反正是你自己乐意遭这个罪的。”霍承风说起这件事语气还是有些冲，“你说你不找他麻烦了，这可以，顶多就是以后当看不见这么个人罢了，但我没想到你他妈还去给他解决麻烦。”他还是不理解周嘉为什么这么做，图什么。
&esp;&esp;周嘉看着围墙外那棵树上的鸟窝，一只不知名的鸟从远处飞进他的视野中，他说：“我在赎罪。”
&esp;&esp;霍承风顿时哑口无言，也根本不懂他嘴中的赎罪是何罪。
&esp;&esp;鸟飞进了窝，周嘉撤开双手转身，视线确不经意地与教室内那双投来的视线对上。
&esp;&esp;第11章
&esp;&esp;那是一道带着探究意味的眼神，和登山客踩在山巅上的睥睨几近相似，却又更像是在看商场里排列整齐的、某样引起兴趣的陈旧商品。
&esp;&esp;这貌似是两辈子以来，徐亦第一次用这种眼神看自己。
&esp;&esp;记忆中，那双总是被头发遮掩的眼睛存在感极低，偶尔几次窥见，也多是一双看上去没有感情、没有怨怼的空洞眼神。
&esp;&esp;那双黑沉的瞳孔里，看谁都是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。
&esp;&esp;所以哪怕周嘉曾百般折辱刁难，却一次也没从对方眼里看见哪怕一丁点的不满。
&esp;&esp;在他心下诧异之余，少年已经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。
&esp;&esp;铃声毫无预兆地响起，周嘉被猛然间拉回现实。
&esp;&esp;讲台上。
&esp;&esp;数学老师兼八班班主任的谭薇正在讲解周末要求完成的那四道大题，作业还没改出来，但错的对的大家心里都有数，每一道讲解完下面都会有人唉声叹气。
&esp;&esp;跟着老师的解题思路过了一遍，周嘉最后在草稿纸上写了个数字。
&esp;&esp;他自己的方法多了好几步，也没错，就是绕了点。
&esp;&esp;看来脑子用久了确实会反应变慢，做的时候周嘉是真没想到还能这么变通。
&esp;&esp;一节课上完，老师掐着时间讲完了黑板上的四道大题。
&esp;&esp;谭薇口干舌燥，拿起自带的水杯喝了口水，看着比她还累的学生：“自己写成啥样了应该清楚，作业我改出来之后咱们再秋后算账。”
&esp;&esp;“啊——”很整齐的一个字。
&esp;&esp;“薇姐你饶了我吧。”有人发出恳求。
&esp;&esp;谭薇顺着扫那男同学一眼，假笑着说：“可以的。”说着想起来什么事，重重地放下手中的保温杯，拔高音量，“下周有一个市级的数学竞赛，到时候我会挑班上数学成绩靠前的五个同学去参加。”
&esp;&esp;大家面面相觑。
&esp;&esp;周嘉指腹摩挲着书角，那道瘦削的侧影在他的余光中存在逐渐强烈。
&esp;&esp;徐亦的教材书很干净，比起他身上那件洗得隐隐发白的校服看上去要整洁得多。
&esp;&esp;他貌似是只有一支笔，因为周嘉除了看见那支他总是拿在手里的透明外壳中性笔之外，没有看见他手里还有第二支不一样的笔。
&esp;&esp;破旧的书包，只有仅有的笔，三三两两的练习本，和如新书一般崭新的教材；
&esp;&esp;上课只光听，不记重难点不记笔记，作业也总是隔三差五就不交，考试次次垫底。
&esp;&esp;周嘉眼眸一点点压低，又倏地睁开。
&esp;&esp;霍乘风曾说过，徐亦考上了和他一样的大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