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“阿闫，跟紧爹娘！”贯丘月兰看进孔夫子狭小的眼眸之中，夫子脸上的褶皱给她勾画出一丝希望，月兰肯定地点了点头，借着茹子昂的小臂站起来。
&esp;&esp;两人将瘦弱的小鸡仔茹承闫夹在中间，一前一后护着他，从柴房的后窗翻到小巷之中。
&esp;&esp;茹子昂率先跳出，手肘蹭到粗糙的墙面，顿时血珠就渗了出来。茹承闫紧跟着父亲跳进小巷，爷俩同时转身递出手。
&esp;&esp;贯丘月兰一手抓一个，身手敏捷跳下窗台。
&esp;&esp;斑驳杂乱的小巷中，空无人影，小巷尽头寥寥几人走过，均是目不斜视低头赶路。
&esp;&esp;“这边！”茹子昂选择了更加靠近城南的一头巷口，三人低调快速地穿过小巷。
&esp;&esp;茹子昂探出头，打量小巷外的情况，还没待他看清楚一二，便兜头一个麻袋，将他上半身套住，劈头盖脸一顿打。
&esp;&esp;被护在两人中间的茹承闫被眼前一幕吓住了，贯丘月兰反应神速，一把将愣在原地的儿子拉到身后，再上前抬腿一个飞踢。
&esp;&esp;五六个胡子拉碴的大汉登时被踹倒一个，剩下几人抬眼就往贯丘月兰身上冲。
&esp;&esp;“你个骚蹄子！敢踹我？今天你别想爬出爷的裤裆！”
&esp;&esp;地上七荤八素的茹子昂一听，在麻袋里拼命挣扎，茹承闫也被大汉粗俗的话语震得回过神来。
&esp;&esp;他带着颤音大喊道：“娘！你快走！”
&esp;&esp;贯丘月兰看了一眼地上蛹动的麻袋，毅然决然掉头护着儿子就跑。
&esp;&esp;可是女子的长裙此刻成了她的绊脚石，没跑两步，就被身后紧追不放的大汉一把拽住了头发。
&esp;&esp;在头顶刺痛的一瞬间，贯丘月兰当机立断，将茹承闫一把推了出去。
&esp;&esp;少年一个趔趄，停下脚步回过头。
&esp;&esp;他宁愿自已没有回头，他恨不得将自已眼珠子挖出来，眼前是他这辈子都撕心裂肺的梦魇。
&esp;&esp;茹子昂被一人按在地上，壮汉脱了麻袋，对着他脑袋鼻子眼睛就是毫不留情的一顿重拳，牙齿和鲜血飞溅，鼻子都歪了，鼻梁骨断裂，白色的骨茬混着血裸露在外面，眼睛打的挤出来一半。
&esp;&esp;双臂无力地抽动，手肘处的关节已经全部被卸了，膝盖也被壮汉们踩断，四肢以诡异的形态耷拉着。
&esp;&esp;贯丘月兰被拽住头发往后拽，她没有大喊，只有视死如归的坚定眼神，一直直勾勾盯着阿焰，从儿子出生起就扮演一个严母的形象，对茹承闫处处严苛，极少表露温情笑意。
&esp;&esp;满脸是血的女人已经看不清儿子的身影，只是固执地喊道：“往前跑别回头！”
&esp;&esp;少年却在此刻感受到比以往更加决绝更加浓厚的爱意，但被满心的恐惧给遮掩了大半：“爹！娘！”
&esp;&esp;茹子昂单薄的胸腔剧烈地起伏了几下，尔后又抽搐了几下，他还有清楚的意识。
&esp;&esp;就在贯丘月兰被打了几记重拳，大汉们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，直到七荤八素地被男人拽到腰下时，少年发疯了。
&esp;&esp;他双眼血红，就要冲上前，突然一双枯朽的双手捂住他的眼睛把他拦腰抱起。然后就是越来越远的靡靡之声和耳边渐大的风声，呼啸着洗刷着少年的灵魂。
&esp;&esp;而身处幻境之中的茹承闫只堪堪将脚步停在了柴房的后窗前。
&esp;&esp;脚尖无意识地碾着一根细柴，他没敢睁开眼睛追寻翻出窗台的爹娘。
&esp;&esp;五年了，整整五年了，这个地方的犄角旮旯他都记得一清二楚，因为五年的日日夜夜里，不止是父亲裸露的鼻梁骨，还是母亲被人掐着下巴强迫她张大嘴的模样，最后发现记忆里最清晰的竟然是柴房里的那张小杌子。
&esp;&esp;还有母亲和蔼的微笑。
&esp;&esp;茹承闫浑身发抖，双手紧紧握拳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，他神情开始恍惚：“为什么？”
&esp;&esp;贺於菟此刻就站在他的身后，他想与茹承闫感同身受，就算不能，也想替他分担一些，可是这一切的痛苦终究只能由少年一人苦捱：“什么为什么？”
&esp;&esp;茹承闫恍若无物，兀自喃喃道：“凭什么？”
&esp;&esp;“阿闫，看着我！”贺於菟感觉到不对，立即上前抓住了茹承闫的肩膀，用蛮力使他转过身面对自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