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“我没事，不用担心。我也没见到贺於菟，不知道跑哪儿去了。”茹承闫笑了笑。
&esp;&esp;戈柔一下就察觉茹承闫在强颜欢笑，心里被揪着一小块，就是那种明明没什么大事却浑身都不舒服的感觉。
&esp;&esp;老邓见他说没事，也就没再继续追问，这小子一向是个有主意的，遇到事情也只会自已死扛，要是他不主动和盘托出，谁也别想从他嘴里撬出一点儿东西来。
&esp;&esp;“今晚多吃两个馒头。”老邓说。
&esp;&esp;茹承闫点点头，在戈柔担心的注目下慢吞吞回房。
&esp;&esp;“到底还是年少。”老邓轻叹了口气，心气少年人总会在脸上摆满心事，却又故作深沉装老成。
&esp;&esp;没一会儿，贺於菟也回来了，耷拉着脸。
&esp;&esp;“小崽子，去哪儿了你，到处乱跑。”老邓手上的活也没停，眼皮子都没掀，贺於菟却听得眼眶一红。
&esp;&esp;一旁的戈柔抬眸看他，心中无奈：又来一个。
&esp;&esp;贺於菟按住了自已发抖的手，吸了一把鼻子，张嘴想说些什么，没想到喉头哽咽，他本能地往后一吸，发出一声猪叫。
&esp;&esp;贺於菟当场脸就红了，眼角泛出的泪意一下子就收了回去，老邓和戈柔也各自憋笑，手上的活儿一下子就忙了起来。
&esp;&esp;“我先上个茅厕。”干干地说完一句，他逃也似的飞奔走了。
&esp;&esp;“终是少年心思哟。”戈柔挑了挑眉，心里担心两个少年，但奈何她人贱命薄，只懂得风月场上的那些精巧手段，对正值风华的少年内心小矫情是摸不到一点儿门道。
&esp;&esp;第28章 迷雾之城28
&esp;&esp;一桌人沉默地吃了晚饭，贺於菟还喝了一点小酒。
&esp;&esp;他就着四个馒头，两碗清酒下肚，脸上就起了潮红，要不是茹承闫阻止他，今晚还没到子时就要把自已灌醉。
&esp;&esp;这实在是犯了祖宗规矩，但贺於菟没读过什么书，逝者还是横死，那些小细节就没人想去置喙了，这少年太可怜了。
&esp;&esp;“今夜能不能不哭。”冷不丁一句低语，众人都放下碗箸，认真地看着他。
&esp;&esp;“好，依你。”戈柔轻声答应。
&esp;&esp;众人纷纷放下碗筷。
&esp;&esp;“吃好了就动身吧。”老邓双手拍了拍，把上面粘的馒头屑抖到地上，扶着双膝站起身。
&esp;&esp;戈柔和胡夫人照旧熟练地收拾起碗筷。
&esp;&esp;老邓说：“老胡，我先去净衣，你去将我们做的那柩车抬出来。”
&esp;&esp;胡德义摸了把胡子，他没说话，但脸上的粗粝褶子好像都不高兴地挤在一起。
&esp;&esp;城中这几日，尸体遍地，被虐待的牛羊姿态各异地随意扔在大街上，街上不时传来哀嚎和惨叫，土匪在虐杀城中的人畜。
&esp;&esp;胡德义从小手里就干着和驴马牛羊相关的活计，要不是城中这些牲畜，他早就饿死在街头了，对于他来说，世间的生灵平等，本就没有活该他们承受痛苦，就活该被人宰杀。
&esp;&esp;自从有一次他偷摸出门去打探城中情形时瞥见的这方人间炼狱，一回家就栽进房里抱着夫人痛苦倾诉了一场之后，他就再也不敢出门。
&esp;&esp;叩叩。
&esp;&esp;木门突然被叩响，所有人都转头盯着门口方向。
&esp;&esp;这时天空悬挂着模糊的圆月，厚重的黑云恰巧在此时飘过，挡住了几近明亮的月色，只剩下院中桌上燃着的两支白烛。
&esp;&esp;“谁谁啊？”
&esp;&esp;胡德义两只手牢牢抠住桌角，朝着门口大喊了一声。
&esp;&esp;“老胡，是我。你家这小子没个响，之前答应的东西还没给呢，我这不是寻思着你们肯定有些什么大事，来问问有什么能帮忙的。”
&esp;&esp;话音刚落，院中几人面面相觑，茹承闫这才想起来，前日托城中黄绿大夫齐恒来给贺於菟看看，答应给人家一头野猪的。
&esp;&esp;“先让他进来吧。”老邓出声先拿了个主意。
&esp;&esp;戈柔上前轻柔的拉开了一边木门，木板被拉动的时候发出一声长长的突兀尖细声响，贺於菟好像看见有一只浑身漆黑的鸟掠过头顶上空。
&esp;&esp;众人心中不好的预感